景正六年的价格,一亩上田才十五两左右,这些年田亩价格虽然有起伏,但基本是一直在涨,尤其是上田,现在可是三十七八两,他们收个价格也在十七八两左右!
要是景正六年的地价,他们非赔死不可!
一个大户知道王庆冀今天找他们的原因了,神色不变,满脸笑容的道:“王大人说笑了,别说咱们南京的田亩了,就是陕西的现在也没有这么便宜,草民认为,朝廷要收也可以,还是得按行情来。”
一些大户看似依旧笑呵呵的,但眼神里都是警惕与不安。别看他们平时人五人六,对这些地方官爱答不理,偶尔还使使绊子,那是大家都在一个‘度’里活动,彼此知道底线。可要是出了这个‘度’,破了底线,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是应付不了这些当官的。
王庆冀仿佛真的喝醉了的模样,摇头道“这些啊,你们别跟我说,跟执法局,物价局,税务局说去。你们有遵守吗?执法局备案了?交税了吗?一个不好就是抄没!好了好了,这些我不管,三天后,府里的官员就到,你们跟他们解释吧。”
一众大户面面相窥,神色都有惊惧之色。
不说朝廷强行征地,就是对他们罚没或者认定这种交易不合法就足够他们头疼了。
官字两个口,一切还不都是由他们说了算!
这些大户一个个的一时间心里只有慌乱,脸上再难镇定。
王庆冀将一切看在眼底,心底冷笑,脸上依旧醉醺醺的模样,举着酒杯道:“这些都是后话,来,咱们今天只谈风月,不论其他。”
一个大户连忙端起酒杯,配合着僵硬的笑容。
苏州府。
一队税务局的官员,在稽税科科长刘广尧的带领下,来到城外一个偌大的院子大门口。
大铁门里匆匆迎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点头哈腰的道:“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有何事?”
刘广尧是皇家政院第六届的毕业生员,三十出头,现在官职是从六品,算是新生代。
他看着来人,拿出一纸证件贴过去,淡淡道:“税务局例行公务,你们这里是精惠化肥厂?”
精瘦的中年人目露警色,脸上却是恭谨不已的道:“是是是,不知诸位大人有何事?”
刘广尧推开他,走进去,道“你是这里的管事?”
精瘦中年人眼神微变,紧跟着道:“是是,小的赵三井,是这里的管事。”
刘广尧没走几步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眉头微皱,继续四处打量,道:“我们是列行检查,你们在商务局备案了吗?税务局有登记吗?去年的账簿送上去了吗?化肥是否安全合格,现在工人有多少,薪资如何?厂房是否安全?”
刘广尧一下问这么多,让赵三井心里异常的警醒,这分明是来找麻烦的!
好在他老于世故,不动声色上前,将几张一两的银票悄悄塞到刘广尧手里,笑着道:“都有都有,大人放心。”
刘广尧停下脚步,将塞入袖子里的银票拿出来,面无表情的当众一张一张的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