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问题啊!按刚才的计算,咱们政府看似花了大力气,吃了大亏,最后就挽救了许多失足妇女,但最后获益最大的其实还是咱们政府啊!那宣传上是不是应该更平和一点,不要老是以‘这群……失足妇女占了大便宜’的恩人心态出发,而是更多的挖掘、解释这次行动的出发点和意义呢?”刘翔也差点用上了“”这个词。
丁丁听到这里才意识到刘翔到底要说什么。这个方案是丁丁参与后拿出来的,他当然知道里面的大致宣传口径是什么。“元老院爱民如子”“元老院有大恩于天下”“元老院就是好就是好”“万恶的敌对势力/旧社会就是坏就是坏”,总的说来就是这样的腔调――或者说,一直以来,宣传部门基本上都是这个腔调。
“你看,咱们搞行政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那是最低水平了,老弟我水平稍微强点,喜欢找问题根源。像原来我还在琼山的时候,偷电报线的问题,除了抓紧严打以外,还得给它断根。自从把全县会打铁的人全都打包送临高培训当工人之后,那些人偷了电报线也没办法把东西转化成生活用铁器,再偷就没意义了,从统计上看,这个措施实施后偷电报线的统计数量直线下降。”刘翔本想举个例子,不小心又给自己吹上了。一瞟眼看到丁丁嘲讽的表情,刘翔知道自己又说漏了。
自从勋素济的下乡笔记在内部发表以来,刘翔很小心的不在吹自己在琼山的“政绩”,不过一时间说漏嘴也是难免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临高钢铁公司便宜的铁器潮水一样铺过来,让这些传统铁匠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才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那些为生活为劳动而去偷的人解决了,剩下还偷的那就纯粹是因为生的贱了。这种人抓一个就送一个去挖沙子。”刘翔加快了语速把故事讲完,没办法,他有强迫症。
“我觉得搞宣传也一样,要找准问题根源。元老院好不好,不是靠宣传吹的。不得不说,临高现在的局面,还真就是咱们500号人跟人民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带着人民一锄头一锄头干出来的。尽管就本意来说我们是被迫劳动的,因为我们不干这个世界也没人能干我们想干的活,而且一定要抠字眼的话,‘同吃’这条绝对没达标,但我们确实参与了劳动,并且带领了老百姓一起更有效率的劳动……”眼看丁丁露出了“你丫别在我面前搞政治宣传”的表情,刘翔决定直奔主题。
“所以我觉得,咱们的宣传工作,应该多宣传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把道理给老百姓讲清楚。说理也好,恐吓也好,说洋人有奇特的花柳病如果不从这边掐断传播路径最终会搞得家破人亡什么的,都好,只要宣传部门肯讲理,老百姓不管信不信,总还是肯听的。像现在这样一副‘看我给的好处这么多,你们赶紧磕头谢恩’的嘴脸,我觉得这宣传效果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别到最后,老百姓就来一句,‘元老们打下广州之后急急忙忙给们施恩’,那就真见了鬼了。”语境到了这里,这个“”用的如此自然,刘翔自己也没察觉到。张允幂倒是听到了,不过她背对着两位大叔,瞪着眼抿着嘴憋着笑劲,但她一颤一颤的肩膀已经暴露了她。
丁丁倒是没笑,刘翔最后几句话让他想通了一些事,现在正在沉思呢。
“丁丁同志看来还是可以……挽救的嘛”刘翔看着沉思的丁丁,心中感慨了一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报告!刘市长,有文件送到。”门外响起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陆橙。
陆橙的头衔“广州市妇联主任”。她不是刘翔挑选的琼山县的干部:当初要刘翔从琼山县点选干部的时候,刘翔是故意没点陆橙的――一来陆橙是属于秘密部门,调动其实不适合通过他的路线,二来陆橙也确实很妨碍刘翔“收人”。可没想到陆橙还是从干部处直接空降到广州来了。不知道是通过政保的线还是通过妇联的线。不过看她现在不再是“县妇联副主任”而是直接当了领头扛把子,看履历还在马袅受过杜雯的培训,应该还是通过妇联的线过来的――不过,不管她是什么线过来的,她是政治保卫局安插的“隐干”是肯定的。这个身份,即使是元老也只有慕敏和刘翔知道。
既然她是所谓的“妇联”负责人,最近的解放失足妇女运动的主要负责人就是陆橙了。既然她是被干部处另眼相看的培养对象,那么刘翔就要看看她能不能表现出这样的能力了。(未完待续。)<!-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