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时空的南京城的宏伟也给周洞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临高这样的小县城自不必说,就是他曾经去“实习”过得广州,到过的杭州这两座当时堪称头等大城的城墙也无法与之相比。
周洞天在旧时空去过许多城市,南京也算是到此一游。南京城墙,纵然当时已经是断壁残垣,也让他对明太祖保卫自己都城的决心和不惜一切的投入感到惊叹。
南京的城墙修筑完全是按照南京当地的地形修建的,不但利用了元代应天府的城墙,还大量利用了南京周边各种山丘的作为防御体系的一部分。有些地段直接使用山体作为城墙的基础。因而它是不规则形状的。东连钟山,西据石头山,北枕玄武湖,南贯秦淮河,依山傍水,气势非凡。而城基也很奢侈的使用花岗石或石灰岩条石,两壁砌以大砖,砖缝用石灰、糯米或秫米汁拌桐油掺和成浆浇灌,异常坚固。
此时此刻,尽管多年未经战火,南京的城墙和防御设施不可避免的露出颓态来。但是城墙还保持着完好的状态。周洞天尽管不是军人,也知道以陆军现有的炮火是根本摧毁不了南京城墙的――1930年代日军的炮火尚且无法摧毁南京的城墙,更何况比日军的火炮还要落后的多的伏波军的滑膛炮。
“要是南明小朝廷能够坚决抵抗,清军是攻不下这座城市的。”周洞天感慨道。湘军围攻天京的时候,城内饥疲的二万名太平军还能依托城墙抵抗很久,南明的条件怎么说也比太平军好多了。可惜疲于党争的小朝廷内外离心,最后居然不战而降。
梅林想得却是秦淮河。去会一会秦淮八艳的念头他暂时是打消了。赵引弓在出发前给他科普了下历史知识,他现在秦淮八艳中有一位早已作了古人,其他七位,除了1618年出生的柳如是满了14岁之外,其他几位都是真正的小萝莉。
“你下得了手吗?”赵引弓问道,“就是柳如是也太小了吧。”
梅林到底是现代人,很多事情还算是有底限的。不过秦淮八艳既然暂时无福享受,秦淮河还是要去得――这有名的大明销金窟,据说是美女云集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梅林很想体验一下。顺便也验证下古人的审美趣味是不是真得很特别。
街道上的繁华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大明即将覆灭的末世。尽管“建虏”、“流寇”的活动已经愈来愈多的出现在大家的耳中,各地又是连年遭灾,“哀鸿遍野”、“饿殍载道”一类的消息不断风闻。连过去不常听说的“易子而食”的可怕讯息也有所闻……到处是灾荒、败仗、加派、民变的消息,国家的局面一天乱似一天,连一向堪称富庶的江南,米价也上涨到了每石三两银子――大明开国以来,江南的米价还从来没有这么高过。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未曾给这个江南都会投下一丝一毫的阴影。
然而,许许多多令人不安的影子也可以出现在这里,操着南腔北调的口音的,不仅有官绅、大户们,也有许多是流民乞丐――街上这样的人明显增多了,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冬天,城内各字铺收拾的“路倒”尸体也比往年多得多。从各地逃荒来得,尤其是从江北、安徽等地来得难民是如此之多,大量卖身为奴的人挤满了城外的人市。以至于人口的价格直线下跌。
一直陪同在轿子旁的起威南京分号的大伙蔡宜邦这时候喝止了轿子,微微揭开轿帘子,对周洞天说道:“老爷!前面就是三山街了。请老爷示下,去哪家书坊?”
周洞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目的是考察本地的刻书业,久闻明代的三山街是当时江南的刻书中心,所以他才慕名而来,但是具体到去哪一家就不知道了。
沉吟片刻,他说道:“我们就在此地下轿,到街上走走瞧瞧,关照轿子在这里等候。”
“是。”蔡宜邦应了一声。在他的一口南京官话的指挥下,轿子打横,周洞天从轿子里出来,舒展了下腰身――抬轿子的人固然辛苦,但是长时间坐轿子的滋味也不见得好受。轿子里可不是沙发椅,连藤椅都不是,乃是标准的硬木靠背椅,坐轿子的人只能端坐期间,身子还不能乱动,外人看上去是即威风又舒服,其实坐得长久了一样腰腿麻木。
从轿子上下来,周洞天审视了下街道。三山街比起刚才的走过的闹市要幽静许多,不宽的青石板的道路上行人无几,而且大多是“衣冠”中人,大多穿着长衫,偶然有些短打的人物,也是被主人差遣来买书的仆佣们。
两个人一下轿就引来了街上行人的注目。和周围的人相比,他们确实太与众不同了:魁梧的体格、黝黑的皮肤还有比一般人都要高得身材。
梅林有些不适应――他没受过情报局的专门训练,只是在出发前在短训班里学习了一个星期。长衫对他来说总觉得不合身,发髻和头巾总有要掉下来的感觉。手脚也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得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