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的事情,周七不是没想过。不过苟布里这话一出,顿时警觉起来。不由得看了一眼对方。试探的问道:“不知道有什么出路?”
苟布里至此不再隐晦,悄声道:“难道你就不想有朝一日,当本县的书办?”
周七刚想说师父有三个儿子,再怎么都轮不到自己,马上意识到以苟布里的资格,他有什么本事说这样的话?必然是有人自爱幕后指使。
事情关节重大,周七慎重起来:“人往高处走,怎么会不想!”
“只要你有这个念头就好。”苟布里当下悄声把澳洲人想让他出任新的户房书办的意思透露给他。
“这怎么可能!”周七听了连连摇头,“你不知道户房书办说到底就是要有鱼鳞册?师父不肯把册子传给我的话,当了书办也没用用!”
“这事情,你不用担心。澳洲人的本事大得很,这点小事你觉得他们会办不了?”苟布里的小眼睛眨巴着。
周七点点头:“澳洲人没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的让我来当这个书办,总有什么条件吧?”
苟布里笑着点点头:“七哥痛快!其实也没什么条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临高是澳洲人说了算,总希望把衙门里都换上自己的人,这样使唤起来更容易不是……”
“我哪里算他们自己人――”周七疑惑道。
“呵呵,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苟布里的眼睛闪闪发亮,“要不是澳洲人对征粮、鱼鳞册一窍不通,会轮得到你当户房书办?眼下正是一个机会!你可不要错过了!”
周七默然。澳洲人的到来的确是个机会!眼下在县里只要往他们那奇怪的半腰布靴前一趴,卖身投靠,肯定多多少少能捞到好处。现在是他们主动来招揽自己,开出的户房书办这个位置是在是太诱人了。
但是周七不敢答应,第一是自己这么干“背师伤道”,在胥吏里就成了罪大恶极的人物。其二,以师父这个人的个性。要他自己退位让贤是不可能的,必然是被澳洲人逼迫着让位。以后肯定还会有许多的是非。
“你放心好了。”苟布里似乎知道他害怕什么,“你师父,到时候自然就会愿意”他做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动作。“你是他的大徒弟,由你接他的位置大家不会有话说。”
周七怦然心动。当胥吏第一件事情就要把良心泯了,所以师父会遭遇什么下场这事情对他没起什么感情波澜。所担心的不过是后果而已。
“他还有儿子,如何轮得到我?别忘记刑书张十可是他们的舅舅!”他连连摇头,“再说了。师父手下的粮差很多,未必都会服我啊。”
“能不能服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然澳洲人要你做甚?澳洲人又不是你亲爹。”苟布里赤裸裸的说,“至于张家兄弟的事情,你不用管,自然会帮你料理。”
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澳洲人会“罩着他”,张家兄弟再狠也狠不过。
周七迟疑了一下,才很小心的说道:“苟兄!咱们是都是本乡本土的。说句不见外的体己话――你觉得这澳洲人能不能待得长远?”
苟布里一笑:“他待得长与不长,你做得是大明临高县衙的‘户书’,有什么相干!”
周七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不错!这不是什么“伪职”,而是正经的“经制吏”。澳洲人在也好不在也好,还不是一码事!自己只要抓紧机会这几年利用澳洲人的势力好好的经营,把碍眼的人清理干净了。就算官军卷土重来他还是一样稳稳的坐着这个位置!
自己若是烂泥扶不上墙,到时候自然只能乖乖滚蛋。但是周七不觉得自己比师父差到哪里去,他一直觉得陈明刚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户书世家出身,才能混到这个地步。自己不过是吃亏在出身上面。
不过,此事事体重大。自己还得好好的考虑一番。当下拱了拱手:“苟兄,请你回去和澳洲首长说一声:此事还得容我想想。”
“好,你且好好想想。”苟布里并不催促,“过几日再给我回音不迟。”他接了一句。“每天早晨我都要楼下喝茶。”
妇女合作社酒楼也象后世一样搞了个“早茶”买卖,虽然缺面粉,暂时只能做些简单的米粉点心,也让这里每天一早门庭若市了。